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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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弗蘭西斯的嘴唇抿出一條微微想上彎曲的細線, 下巴有些青色的胡茬沿著下巴的紋路變得清晰起來, 他眼中溢出笑意,退開來兩步。

站在舒楊的面前, 一只手搭上另一只手臂, 輕揩了下,隨手甩掉手上的汗珠。

隨著越來越臨近晌午, 日頭也越來越大, 弗蘭西斯瞇著眼睛看了天空,又看看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,想了想,最終拿起自己的T恤穿了起來, 拉著小孩就往門口走。

“等會弗蘭西斯, 我說的話你考慮的怎麽樣?給我一個答覆啊。”舒楊掙了兩下, 沒掙脫,繼續被強迫拉著走, “還有,咱們這是上哪兒啊?!”

不過別看現在舒楊這麽不情願, 但是等到兩人坐在甜品店裏吹著空調,他拿勺子挖著冰淇淋的時候,就完全忘記了自己今天出門的目的。

他含住勺子, 砸麽兩下, 伸出手肘戳了一下弗蘭西斯,“我剛才在工地和你說的你想好沒?”

“不用了。”弗蘭西斯坐在他旁邊,臉上一片平靜。今天兩人一起曠了工, 估計今天的工錢沒有了。

不過看見少年不用被大大的太陽曬得兩頰發紅,弗蘭西斯覺得這一趟還是值得的。

“為什麽?”舒楊實在不明白弗蘭西斯的想法,怎麽會有人寧願幹又臟又累的活兒,不願意幹輕松的活計拿著高薪水?

想到這裏,舒楊睨了弗蘭西斯一眼,那眼神幾乎明晃晃地表明了,弗蘭西斯是個傻子。

弗蘭西斯無奈笑笑,揉了揉舒楊的頭發,“我每天需要巨大的運動量來調節我的身體狀態,我觀察了這附近,能滿足我的運動量還能掙錢的工作,只有這一個。”

在工地上的工作沒有限量這一說,你是越能幹越好,沒人會攔著你。

“這樣啊……”舒楊點點頭,勉強算是同意弗蘭西斯的說法,“你們那裏的人都很強嗎?”

聽到舒楊這麽問,弗蘭西斯稍微頓了頓,他不知道該怎麽和舒楊說起帝國的情況。畢竟大環境不同,而且,從他來到這裏以後,這麽久的日子裏,這是舒楊第二次問起關於他的家鄉的事情。

弗蘭西斯一時也不知怎麽說起。

“還行。”

“那和地球人比起來呢?”舒楊含著勺子,坐沒坐樣地癱在沙發靠背上。

“稍微強點。”弗蘭西斯想到,在地球看到的人平均水平應該再BC級左右,但在帝國內,人均綜合素質水平大約在AB左右。在首都星,人均水平還能再提一個檔次,大約是SA左右。

不過這只是他大體的猜測,一貫的嚴謹讓他沒有數據就不會說太過肯定的話。

“一點嗎?那還好。”舒楊松口氣,“那你們會沿著你來時的路來侵略地球嗎?”

“……不會。”弗蘭西斯差點沒有跟上舒楊的腦回路,這個“不會”他倒是說的實話。因為,地球沒什麽值得侵略的。

這種原生態的環境雖說還不錯,但是汙染程度也很高,還不如帝國名下幾顆旅游行星。這裏的人身體素質普遍不太好,無論是做戰士還是做苦工,都不如帝國公民。科技……弗蘭西斯停下了自己的想法,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浪費腦細胞。

“為什麽?”

“來侵略的話,成本太高,回報太少。”弗蘭西斯換了一種委婉的說法。

舒楊點點頭表示讚同,“其實要不是太危險,我真的想和你一起去你家看看。”

……

兩人坐在遠離陽光的位置聊得愉快,根本沒有發現坐在他們不遠處的一桌,正是陶子和喬簡雪。

喬簡雪百無聊賴地晃著自己杯子裏的吸管,一邊觀察自己這位表哥的表情。她從剛才就聽出來自己身後的人是誰了,不過,陶子的表情生態都透露著一種詭異,讓喬簡雪意外地穩住了自己的心緒,準備看看陶子是什麽心思。

出於一種女人的直覺,喬簡雪看著陶子輕蹙的眉心,笑了。

她壓低聲音,慢慢伏到桌子上,朝著陶子說道,“你喜歡舒楊,我喜歡另一個,不如我們……合作?”

陶子早就被她詭異的動作給叫回了神,他看著眼前稍顯嫵媚的女人,嗤了一聲,今天如果不是被長輩強壓著和她出來,他才不會浪費大好的時光陪這個表妹逛街。

“你想做什麽?”陶子已經有點不耐煩了。

舒楊喜歡誰那是他的自由,他雖然借著兄弟之名靠近舒楊,但從沒想過要去破壞舒楊現在已經有的感情。而且,陶子在對待舒楊的事情上,分外清醒,他知道有些東西一旦捅破了,就再也回不到從前。

所以他一直很克制自己。

更何況,陶子擡眼看了一眼舒楊對面的弗蘭西斯,他和那個男人不同。那個男人可以強大到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和舒楊在一起,但是他還有一個古板嚴肅的家庭。

陶子身在這種家庭,更能知道,如果他一旦表現出不該有的想法,不用舒楊說什麽,他的長輩們就能使出各種辦法將他們兩人隔離。

那不是陶子想看到的。

他現在想做的,就是遠遠看著舒楊,用兄弟的名義保護舒楊。

今天會在這裏碰上,純屬意外。

喬簡雪晃了晃杯子裏的冰塊,她沒想過對面的表哥會不答應她的想法。她在陶子眼裏看見的是熾熱的想要吃人的欲望和壓制。

而有些事情,不是靠一味的壓制就能壓下來的,早晚有一天,那些被深藏的感情會像火山噴發一樣,將所有人都燒得遍體鱗傷。

她薄唇輕啟,“我也沒別的壞主意,我就是想和他單獨待一會兒。那舒楊,就想拜托表哥你照顧一下。”

“就這樣?”陶子冷眼看她。

喬簡雪絲毫不怵,不閃不避迎上陶子的目光,仿佛剛才滿眼都是算計的精明女人不是她,現在這個有些年輕嬌俏的女孩兒才是她。

“當然啦,我不會做壞事的。”

陶子這是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開始戒備了起來,如果不是她剛才露出那一面,他還會一直以為喬簡雪只是一個有些任性天真的商家小姐。

“要是我不答應呢?”陶子低下頭卻擡眼看她,兩條眉毛斜飛入鬢,眼神犀利,一瞬不瞬地盯著喬簡雪。

“那我就只能想別的辦法啦。”喬簡雪雙手撐在臉上,雙腿一用力,腳下的凳子就跟著轉了圈,她舉起一只手,朝看向這邊的舒楊擺了擺手。

“你!”陶子在她身後警告她,完全不起作用。

舒楊收回目光,正好迎上弗蘭西斯打量的眼神,他輕飄飄瞥一眼,朝著喬簡雪的方向努努嘴,“你的愛慕者。”

“那你是不是我的愛慕者?”弗蘭西斯不想看舒楊這個氣鼓鼓的樣子,故意打趣道。

“不是說好了不提這事了嗎?”舒楊一點就著,不知不覺中,他在弗蘭西斯面前已經變得小氣又任性了。

根本都不像他自己了。

舒楊努力讓自己平心靜氣,“陶子也在那邊。”

“我看見了。”

“那咱們過去招呼一聲?”

“我覺得不行?”弗蘭西斯認真道。

“為什麽?”舒楊現在是徹底摸不清弗蘭西斯的出牌套路了,完全有悖於正常人的思維邏輯。

“你看咱們倆這樣,適合過去嗎?”

順著弗蘭西斯指到的地方,舒楊才想起,他和弗蘭西斯從工地上回來,身上全是塵土,雖說在進店前已經拍打過了,但還是有很多顯眼的汙漬在身上。

“陶子是我兄弟,他不介意。”舒楊扯扯衣服,拉起弗蘭西斯來,“沒事了走了。過去打個招呼。”

那女人會不會介意舒楊就不知道了,就算知道了又管他屁事。他和這女人還有仇來著。

拖著弗蘭西斯走過去,舒楊主動掛上了大笑臉,“好久不見陶子。”

“嗯。我聽說你爸爸身體有點不好,嚴重嗎?我爸認識一個軍區醫院的老中醫,特別厲害。你要是需要,回頭我讓我爸給我一個聯系方式。”

“好。”舒楊拍了一下陶子,“那我先謝謝你了。”

“不用謝。你這身上是怎麽了?”陶子疑惑道,在他感覺中,舒楊一向認真幹凈的過分。從不會讓自己陷入這麽狼狽的境地。

這麽想著,陶子就往弗蘭西斯身上看去,這一看就發現弗蘭西斯身上也有許多汙漬。

這是幹嘛去了?

陶子的腦子裏閃過百種畫面,最後停留在他最不想看見的那副。這時,喬簡雪的話又在他耳回響起來。

他下意識看向喬簡雪的位置,喬簡雪給了他一個暧昧不明的微笑。

“一會一起出去玩?”喬簡雪給出一個提議。

“不了。”舒楊淡淡拒絕,“我爸爸還在醫院,我下午回醫院陪他。”這後半句算是給陶子解釋。

陶子連忙接話,“對,還是陪家人重要。”

“那你去嗎?”喬簡雪不死心,轉頭看向弗蘭西斯,眼中帶著期待的神色。

不過她看不見的是,在所有人的視線盲區,弗蘭西斯的腰側爬上了一只手,輕輕地捏住了弗蘭西斯的腰肉。

舒楊咬了咬牙,這人的肉這麽這麽難捏。

弗蘭西斯只覺得腰側一癢,“不去。”

腰間的力道頓時消失。

他似笑非笑地看了舒楊一眼,看得舒楊低下頭不知道用腳尖畫著什麽。

陶子看著兩人之間莫名默契的氛圍,再看舒楊那幅小媳婦的樣子,胸口有點悶,但更多的確實釋懷。拉了一把喬簡雪,“你們慢慢玩,我們先回去了。”

“你回去就回去,你拉我幹嘛?”兩人都出了店門,喬簡雪一把甩開陶子的手,“我拿你當表哥,你連這點小事都不幫我。”

陶子站在喬簡雪面前,抱著手,說是表哥表妹,在之前不也來往的比較少嗎。現在家裏大人走動多了起來,兩人見面機會也多了。

但是不是一路人,再怎麽硬湊合都沒用。

“我勸你把那些小心思收起來。”陶子冷著臉堵在喬簡雪面前,把喬簡雪看向店內的視線阻隔起來。

“那你收起來了嗎?”喬簡雪絲毫不服輸。

“收起來了。”陶子認真回答。

可惜喬簡雪不信,“說收就收啊?我不信,你讓開。”

“走了。”陶子一把抓住喬簡雪的手,就要把她帶走,他作為舒楊的兄弟,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表妹想要搶自家兄弟的男人。

喬簡雪氣急,低下腦袋就死死咬住了陶子的手臂。

陶子吃痛放手,喬簡雪轉身就走,“我走可以,但肯定不是和你一起走。”

因著兩人之前的拉扯,已經有不少人圍觀,陶子冷著臉,也不管喬簡雪的去向,只要別在這裏礙眼就可以,他管她去哪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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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靜的小巷子裏,畫著精致妝容的女人正在打手機,她的容貌還算漂亮,只是那眼裏時不時閃過的精光,都昭示著這個女人並不簡單。

“一會他們從甜品店出來,你們就上。我要你們把他們兩人分散開,剩下的你們就不用管了。”

好像聽到聽筒裏傳來的應答,女人才高興地扣了電話。

她握著漂亮昂貴的手機,指甲上的貼鉆閃閃發亮,腳下的步伐很穩,嘴角勾出一絲笑容。

既然表哥不能幫忙,她就只能動用一點小手段了。

這個弗蘭西斯來得這麽蹊蹺,一舉一動也都令人匪夷所思,更讓人無法相信的是,他那快到詭異的速度。

喬簡雪眨了眨眼睛,不知道那種速度能不能躲過槍?

不過,她管那個做什麽。她只是想找一個不讓她丟人的男朋友而已。

喬簡雪心情輕松愉快,出了小巷子轉身就進了另一家奶茶店,透過櫥窗看著剛才甜品店的門口。

說實話,她也不知道等會那幫人把舒楊和弗蘭西斯分開以後,她要怎麽做。不過總會有辦法的,只要有接觸,那個弗蘭西斯一定能看見她的好。

她紅唇嘟起嘬了一口奶茶,真的很甜。只不過在這樣的夏天裏,稍顯膩歪。

這樣的夏末中午,高溫的陽光依舊炙烤著大地,極少有行人在大街上來回行走,每一家店面前的人都很少。

因此在甜品店門口突然出現的那幫人,吸引了所有行人的註意。

他們一個個叼著煙拿著棒球棒,胳臂上刺著大片的紋身,還有一個大大的“龍”字,極容易讓人聯想到不太好的事情。

舒楊自然也註意到了這些人,他完全沒想到這些人是沖著他們來了,只不過貼近了弗蘭西斯說了一句,

“真的,太low了,沒眼看。”

說完他自認為風騷的擺了一個pose,想秀秀自己的肱二頭肌。

不過很遺憾,肱二頭肌今天不在家,肱三頭肌也不在,誰都不在。

舒楊尷尬地收回手臂,端著自己的飲料一口一口嘬,“大鴿,你說他們是幹啥的?這年頭了還有收保護費的?”

“不知道。”弗蘭西斯看了一眼外邊,他能隱隱約約感受到這群人透過玻璃對他們傳來的敵視。

弗蘭西斯還不是很確定,畢竟這群人對誰都很敵視,不過再過一會,應該就能知道這群人的目標了。

“你能打過嗎?”舒楊放下手裏的飲料,掃了一圈外邊,“一共十一個人。”

“還可以。”弗蘭西斯沒有將外邊的人放在心上,更讓他比較擔心的是身邊的人。如果這些人真的是沖他們來的,只要有一兩個趁他不註意,就可以放倒舒楊。

這麽想著,弗蘭西斯更加提高了自己的警惕。

“不過肯定不是來找我們的,我最近又沒惹事兒。”舒楊戳戳弗蘭西斯,讓他不要那麽緊張,“你最近惹事兒了嗎?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那不就得了,放心放心。”

說這話的舒楊,實在沒想到,下一秒自己就被啪啪打臉了。

只見外邊等待的人中,一個看起來像是個頭頭的人,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大金鏈子,嘴裏啐了一句,然後就拉開了這家甜品店的門。

“媽的外邊熱死老子了,哪個是舒楊?出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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